不慢咽下一口绿豆沙,含糊说了句:“嗯,皇后这半年侍寝的日子不算少了。”
从她的名牒重新挂上可以侍寝后,她就一直是宫里最得宠的嫔妃,但这个最得宠只是相较之下的结论,其余人,其实陛下算的上雨露均沾,多多少少都有恩宠。
尤其每个月初一十五都是固定陛下去凤仪宫的日子,加上平时侍寝的时间,皇后喝着坐胎药都一直没消息,也难怪她着急。
赵国公为了皇后的后位稳固付出良多,皇后自知他父亲的不易,一直极为看重她的中宫之位,可若是中宫一直无嫡子也不是办法,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子之位落在妃妾之子的头上,那最好的选择就是从堂表亲中选一位进宫来为赵氏固宠。
等她生下皇子就抱养到皇后膝下,也算赵氏血脉。
只是再亲近的亲戚也比不上自己亲生的孩子,皇后恐怕也是没办法。
她的后位是整个赵氏的,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。
一碗绿豆汤圆用完后,姜雪漪才淡淡问:“去打听打听皇后的妹妹,看看她进宫几回了,可见过陛下没有。”
“明年就是三年一度选秀的日子了,皇后不至于半年都等不及。”
扶霜领命退下去,姜雪漪拨了拨跟前荷花的花瓣,垂眸不语。
若皇后真有心让妹妹进宫固宠,为何不多等半年到明年选秀的时候?万一这半年内有孕了,又何须旁人来分她的权。
明明是不急在一时的事,何必如此急切。
皇后是个稳重的人,再急也不会无头苍蝇般乱撞墙,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。
让人进宫无非是为了增加赵氏的权柄,为了替她固宠,什么情况才需要不顾半年后的选秀就让妹妹提前进来?
会不会……是皇后已经有孕了呢?
如今看似处处都是姜雪漪占尽头筹,可皇后从来没停止过扩张属于自己的领地。
刘嫔和兰才人被姜雪漪设计幽禁,目前不成气候。
李婕妤,纯才人和郑宝林,如今宫里稍有脸面和恩宠的,大多都是皇后一手提拔的人,也就丹妃和喻婕妤、荣昭仪各自为营。
这些人或许能合作,但绝不会选择依附旁人。
所以皇后若想一点点化解姜雪漪的优势,让新人尽快入宫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,毕竟旧人在陛下心里的印象和位置已经定了,只有新鲜面孔,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。
若后宫是一局棋,皇后是幕后控棋的人。
她最大的优势就是有权利,偏向谁,提拔谁,都是轻而易举的事。
既然如此,那姜雪漪也要。
耳边旎春的小碎步打断了她的思考,只听她在一进屋就快活道:“娘娘,陛下来看您和小皇子了,您快接驾去吧!”
姜雪漪缓缓抬头,面上牵起温柔的笑容。
她顺手从跟前的花瓶里抽出一支含苞待放的粉白荷花,搁在手里去未央宫的院内迎接陛下,一身天水碧的浮光锦,在光线下似水波熠熠生辉,似碧波荡漾的水中一朵迎风招摇的莲。
生完孩子后,姜雪漪容色更甚了。
未央宫重重花影里,沈璋寒一眼就看见了她。
他迈进院内牵过她的手,嗓音轻淡温和:“这花是送给朕的?”
“今儿想讨什么赏?”
生完孩子后这么久, 沈璋寒虽也时常来未央宫看望她和孩子,但有了孩子后,两人之间的情致难免少些, 话题中也多了宸儿。
眼下姜雪漪久违的手拿荷花在庭院内语笑嫣然的迎接他, 恍惚间,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, 好像回到了入宫后最初见她的时候。
那日桃林薄雨,她就站在桃林的楼阁之上,雀鸟惊飞, 落花灼灼, 她惊慌失措的在花影里逃走,留下惊鸿一瞥。
如今生育过宸儿,她姝色未减, 反而比从前更加温婉舒展, 气质沉静,较之从前更添韵味了。
姜雪漪顺势起身挽住陛下的胳膊,清清泠泠的嗓音温软绵和, 有些娇嗔:“只许陛下赏些什么,不许潋潋想您吗?”
“撑舟采荷,这可是里头最好的一朵。”
她献宝似的将荷花放进陛下手心:“陛下这就算收下啦。”
沈璋寒低笑,嗯一声:“好,朕收下。”
揽着姜雪漪腰肢的手往身边勾了勾, 让她软腰盈盈靠在自己身边, 平添几分旖旎:“既是想朕,午膳可备下朕爱用的了?”
姜雪漪笑笑, 柔声:“陛下何时来未央宫都有您爱的,膳食也是, 人也是。”
沈璋寒垂眸瞧她一眼,淡笑:“今日这样嘴甜。”
“无事献殷勤,你的午膳朕倒不敢轻易用了。”
她纤细柔软的指尖在陛下掌心里轻轻转圈,眸光潋滟:“臣妾可不是。”
“陛下怎么就不敢用了?未央宫的饭菜好着呢。”
两人并肩进主殿去,沈璋寒方慢条斯理的说:“朕怕用了你这的膳就讹上朕了,岂不是中计了?”